衰老和NAD紧密相连
对于现在的抗衰策略来说,补充烟酰胺腺嘌呤二核苷酸(nicotinamide adenine dinucleotide, NAD)是目前少数经过实验验证的手段之一,相比之下,市面上抗衰产品五花八门,而大部分都缺少坚实科学依据的支持。NAD也被称作辅酶I,是我们身体中重要的组成成分,在当下的衰老研究中,它是一个被反复研究的重要分子。
在我们的身体中,很少有绝对静止的组成成分,大部分的身体都处于动态平衡中,大到头发、指甲以及皮肤,小到血细胞、干细胞。人体就像忒修斯之船,随着时间的推移,船体不停老化,又不断被修补,成分一直在更新但船还是原来那条船。随着时间的推移,我们身体这条船在不可避免地老化,难道是某些成分在代谢中逐渐减少了吗?2015年,美国明尼苏达大学医学院的科学家揭开了这个秘密,他们发现随着人体衰老,NAD在逐渐流失。
NAD是我们身体中随处可见的小分子,肩负着非常重要的作用。它是细胞能量代谢工厂中的传送带,帮助身体中能量代谢正常进行。如果缺少了这根传送带,细胞中的工厂可就要全面停摆了。一旦能量工厂罢工,引发的后果很可能是整个细胞解体。同时,它还是构筑我们生命密码——DNA的建筑材料,当DNA因为各种原因遭受损伤时,身体会分解NAD来修复我们的DNA。若维修材料不够,DNA损伤过重,细胞也会直接死亡。
为何NAD会逐渐减少,如何科学地避免NAD耗尽产生的严重后果?
两位罪魁祸首
让NAD减少的罪魁祸首之一被找了出来。2016年,美国罗切斯特大学梅奥医疗国际医学院的研究发现,人体中CD38的含量与NAD“背道而驰”。CD38蛋白原本被认为是一种在调节免疫,癌症,炎症以及代谢疾病等生理过程中有着关键的作用的细胞表面蛋白。但是随着年龄增大,慢性炎症增多,免疫系统异常激活,CD38在身体中的含量增加,它的另一个作用逐渐浮出水面——它还会分解NAD。CD38大量的出现直接导致了NAD的枯竭,这一现象在身体的各个器官中均有发生,是一个相当普遍的现象,人体各个部位都可能会因此发生衰老相关的各种问题,如心血管疾病、神经退行性疾病等。

为了寻找对抗CD38的方法,研究人员在小鼠中继续实验。在小鼠体内,研究人员完全删除了CD38这个基因,对比正常的小鼠,删除CD38的小鼠在变老之后,健康状况有着全方位提升,能跑能跳,血糖也不出问题了。研究人员继续寻找这一现象的原因,发现是和长寿基因SIRT3相关的。SIRT3之所以被称之为长寿基因,是因为它可以保证细胞内多种反应的平稳进行,许多寿星体内的这个基因都有着很高的活性。研究发现,在CD38多了,NAD被消耗完之后,SIRT3的相对活性也会降低,使得细胞内乱成一锅粥,但是补充了外源NAD,细胞内NAD的浓度正常之后,SIRT3的活性也恢复了。

衰老的根源之一是DNA的损伤,DNA记录生命密码的图纸,在细胞活动的过程中,会不断读取这份图纸中的信息来维持细胞的正常活动。随着衰老的进行紫外线,化学物质等外界的刺激,或者是细胞正常活动产生的代谢废物对DNA的伤害会逐渐积累。细胞内有一整套修复机制,在其中,PARP1基因占有重要的地位。在有DNA损伤的时候,PARP1会激活来应对这个危机。NAD像是备用建材,它的分子中包含修复DNA的原料,PARP1激活后会分解NAD,产生修复DNA的原料,后续的修复机制会拿它们来把DNA修补好。但是,当PARP1过度激活的时候,问题就大了。智利大学附属医院的研究发现,慢性炎症以及衰老导致的DNA损伤会让PARP1过度激活,产生过量的DNA建材,而细胞质中的NAD浓度会骤降,这样则直接切断了细胞工厂,导致细胞死亡。PARP1还会加速细胞能量消耗,以及让细胞认为DNA损伤过重,启动细胞的非正常死亡程序。
如果PARP1的过度激活发生在大脑里,脑细胞的大量死亡会导致神经退行性疾病,如阿尔兹海默,帕金森病;如果发生在肾脏中,则可能会导致糖尿病以及其他肾脏损伤;在心脏中,则会导致多种心血管疾病。上海交通大学的研究发现,在心脏中,PARP1耗竭NAD会导致另一种依赖NAD的长寿基因SIRT1停摆,从而无法修复心血管,补充NAD后,SIRT1就可以正常工作,对细胞和器官产生保护效果,减缓衰老的进程。
如何补充NAD
既然NAD缺乏如此可怕,我们要怎么才能补充身体里缺乏的NAD呢,直接吃NAD可以吗?答案是否定的,NAD的体积太大,结构太复杂,虽然我们可以吃下去,但是我们体内的细胞没法“吃掉”NAD。因此我们需要摄入可以合成NAD的前体分子,这些小分子可以更高效地被细胞吸收。
科罗拉多大学博尔德分校的研究者总结了2017年以来的数个临床试验,发现摄入烟酰胺核糖(NR)和烟酰胺单核苷酸(NMN)可以有效地提升身体中NAD的含量。不仅如此,在人体内大剂量,长时间地补充NR和NMN有着非常高的安全性。每天补充NR 2000 mg,持续20周,受试者的安全性和耐受性指标十分良好,而对于 NMN,300-1250 mg 每天的剂量,持续24周也非常安全。
补充NAD前体分子有效地提升了受试者血液中NAD的含量,改善了受试者的运动表现,增强了耐力,也改善了心血管功能。对于帕金森以及心衰患者,补充NR可以改善脑代谢,降低炎症反应,增强运动能力。而在超重患者体内,补充NMN改善了他们肌肉对胰岛素的敏感性。

想要补充NAD前体分子,除了补剂之外有什么更自然的方法吗?就让我们从饮食开始入手,华盛顿大学圣路易斯医学院的科学家测定了一批食物中的NAD前体含量,他们发现毛豆和牛油果,以及牛奶中有很高的NAD前体含量,平均每100克中有不到1毫克。虽然对于NAD补剂中每天100-1000mg的剂量来说是九牛一毛,但是食物中的NAD+更自然,也更容易获得,每天多喝一杯奶,沙拉里再加半个牛油果,帮助我们在抗衰之路上前进一小步。
在食物之外,健康的生活习惯也会减缓NAD的消耗以及促进合成。早睡早起,规律饮食,适量地运动,保证情绪的平稳快乐。充足的睡眠有助于维持昼夜节律相关的NAD生物合成通路效率;健康饮食可以减少身体中的炎症反应,从而降低NAD的过度消耗;同时,规律运动能加快NAD合成的速度,形成正向循环。
用补剂补充NAD前体的同时,注意并且改善日常生活方式,是我们未来延缓衰老、提升健康寿命的最佳策略。